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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南越木簡》札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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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師範學院)
(首發)1 簡007 □𦬹腫㿈樹□〼有□月中勉巨(瓜)
按:依據整理者交代,“簡爲兩端,中間殘缺,簡身有殘損無法拼綴。殘長23.5、寬1.9、厚0.1釐米。存字一行,墨迹較淡。”[1]整理者所釋“有”字圖版作:,秦漢簡牘中“有”字作: (里耶秦簡8-135)、(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8),與圖版差異較大,由於圖版模糊,暫存疑較爲適宜。
由於此簡中間殘缺,帶來了綴合的不確定性。我們暫把上簡稱作007a,下簡稱作007b,釋文作:
〼□𦬹腫㿈樹□〼007a
〼□□月中勉巨(瓜)〼007b
007a與007b能否綴合的關鍵在於兩點,一是文意的關聯,二是簡牘紋路的吻合。由於“墨迹較淡”文字識別難度很大,故兩簡文意的關聯性很低。此外,兩簡紋路的吻合上也存在瑕疵,我們把兩簡進行拼合,對比如下:綴合圖 碴口局部放大 彩圖碴口局部放大 007a 007b 經對比,007a與007b左側紋路的吻合較好,右側紋路有一定的差異(圖中紅圈處),不能完全一致。最大的一個疑問出現在007b的最右側有一道紋路(圖中藍色直綫),而007a圖版上則無此道紋路。
故對此簡的綴合,暫存疑較爲適宜。2 簡012 乃智(知)之(遲)等上□者卅七人循北崖東行一月
按:整理者所釋“北”字圖版作:,秦漢簡牘中“北”字作: (睡虎地秦簡封79)、(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142),與圖版差異較大。疑此字爲“行”字殘筆,同簡“行”字作:,可參。另,“循行”也是常見辭例,意“巡行、巡狩、巡查”,[2]摘錄如下:
候長等各循行部嚴告吏卒明畫天田謹迹候常〼 EPT5:59
務令攻堅方遣吏循行課□〼 EPT59:129
加慎務如將軍令方循行考察不以爲意者必舉白毋忽如律令 EPF22:168
候長等各循行部嚴告吏卒明畫天田謹迹候常〼 EPT5:59
由此,釋文可作:
簡012 乃智(知)之,(遲)等上□者卅七人,循行崖,東行一月
另,整理者指出012簡與015號簡相關,故摘錄015號簡如下:
簡015 〼問(遲)邑人,從軍五月餘,乃當到戎(戍?),東行者萬餘
兩簡均出現了共同的人物:,且均涉及到“東行”,故劉瑞認爲:“推測當屬同1件文書”。[3]我們同意兩簡文意有一定的關聯,但簡牘的書風有差異,可能不是同一個書手。對比如下:簡號 人 月 東 者 行 乃 012 015 對照所列六字,在佈局及運筆方面存在很大差異。劉瑞也注意到南越木簡有書寫風格差異的問題,[4]故我們認爲012與015雖然內容上有一定關聯,但並不是同一書手寫就,目前還不能確定就是同1件文書,還存在其他的可能性。此外,012簡是“東行一月”,015簡則是“從軍五月餘”,時間上也有差異,即兩簡在文書關聯性上存在瑕疵。
對於015簡簡文中的“邑人”,整理者認爲是“都城中人”。[5]思之恐不妥。劉增貴系統研究過漢代的“同鄉”問題,他認爲:“漢代的同鄉稱爲‘鄉里’‘鄉人’‘邑人’……漢代的‘邑’多指縣,‘邑子’或‘邑人’原意應指同縣人。”[6]故簡文中的“邑人”當是同鄉之意,而非“都城中人”。
如果從同鄉的角度看待兩簡,無疑是一種新的思路。015號簡的“邑人”可能是012號簡的“等上□者卅七人”,他們從軍時間很久已有“五月餘”,同鄉在一起服役,增添了重要的軍事史研究資料。
[1] 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等:《南越木簡》,北京:文物出版社,2022年,第50頁。
[2] 張德芳:《居延新簡集釋》7,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16年,第471頁。
[3] 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等:《南越木簡》,北京:文物出版社,2022年,第132頁。
[4] 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等:《南越木簡》,北京:文物出版社,2022年,第133頁。
[5] 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等:《南越木簡》,北京:文物出版社,2022年,第53頁。
[6] 劉增貴:《漢魏士人同鄉關係考論》,《社會變遷》,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5年,第129頁。
(編者按:本文收稿日期為2023年5月20日2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