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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T 70次列车沙尘暴惊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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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4-29 16:1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4月9日,一场百年罕见的沙尘暴袭击了从乌鲁木齐开往北京的T70次列车。列车迎风的车窗玻璃悉数被狂风卷起的石块击碎,车内温度骤然降至零摄氏度以下,700多位乘客和乘务人员与死神擦肩而过———  2006年4月9日14时19分,由乌鲁木齐开往北京西站的T70次列车正点驶出乌鲁木齐站。  负责本次列车的是北京车队乌鲁木齐客运段京4组。列车长李玉新瞟了一眼车厢的电子显示牌,一行天气预报刚好出现———今天夜间:中到大雪;明天白天:小雪;最高气温:-1°C,最低气温-4°C;风力:5级西北风……李玉新摇了摇头,心里嘀咕:这个月份下大雪不多见。凭他多年跑车的经验,只要乌鲁木齐下雪刮风,那“百里风区”的风肯定小不了,而列车几个小时后将会到达风区。  “百里风区”是指兰新铁路红旗坎-小草湖-红台-大步-十三间房-红层-了墩全长123公里的区间。这里一年365天中有300多天都在刮风,12级大风经常刮起。但李玉新万万没想到,此次经历的沙尘暴,是他10多年的列车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  ■短短几分钟,李玉新的对讲机不时传来各车厢车窗玻璃被击碎的报告,情况非常严重  9日18时24分,列车开出鄯善车站。这时,风越刮越大,列车左侧窗外风声呼呼作响,小石子“噼里啪啦”拍打着车体。机车司机吉冠旗说,他接到鄯善车站的通报:风区小草湖一带风力为37.5米/秒(37.0米/秒以上为12级以上大风),按这个风速,他认为,列车限速60公里/小时通过风区没有问题。可铁路上却有9级风限速,11级风停轮的明确规定。  19时20分,列车驶进小草湖车站,这时风速已达到41.5米/秒,按规定此时列车必须停轮。  19时22分,列车临时停在距离鄯善站50公里外的四等小站小草湖。此时,小站的四道上停着一列油罐车,T70进入二道。吉冠旗有意将列车和左侧的油罐车并排停靠。他想,这样可以借油罐车遮挡一下由列车左侧袭来的风沙。  列车刚刚停稳,餐车服务员闫中丽发现,靠餐车后台方向左侧的第二个车窗的外层玻璃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刮起的石子击碎了。她赶忙跑过去告诉正在开票的21岁的餐车主任孔秀丽。  “赶快让吃饭的旅客往后坐,说不定什么时候第二层玻璃就会被击碎了。”孔秀丽和几个餐车服务员开始劝正在用餐的旅客远离那个外层被击碎的车窗。  “赶快通知车长。”不知谁喊了一声。  19时30分左右,列车长李玉新赶到餐车。李玉新刚要过去查看被击碎的外层玻璃,只听“嘣”的一声闷响,里层钢化玻璃被风掀落在车内。车内顿时黄沙弥漫,细小的石子夹带着比指甲盖还要小的碎玻璃碴儿在车厢里乱飞,能见度只有几米。  当第二块车窗外层玻璃被击碎时,餐车厨师杨旭正在炒菜。听到外面闫中丽喊玻璃烂了时,他还探出头来看了看。他想,这种被风沙击碎玻璃的事时有发生,但要想把双层钢化玻璃都击穿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当他再看外面怒吼的狂风时,心也不禁悬了起来。  “几分钟后第二层玻璃就碎了。”杨旭说,“当时感觉车体比原来晃得厉害了,人影都看不清了,只感觉呛得透不过气来。”他听见列车长大喊:“赶快把火灭了!”杨旭顾不得其他,连忙把餐房门关上,而后将炉灰压到炉中,又拿了盆水浇在上面。  19时37分,将餐车一些物品安置好后,李玉新要求大家撤离餐车。  此时,31岁的乘务员李奕正在14号车厢当班。听说餐车的玻璃被击碎了,李奕心里一紧。“我正和另一个列车员说餐车的事时,就听到车长办公席旁边的玻璃 ‘嘣’的一声,只见外层玻璃裂了。我们一面通过车长办公席的对讲机将情况报告车长,一面赶忙疏散旁边的旅客。”李奕回忆道。  就在这时,15号车厢传过话来:“15号车厢左侧两块外层玻璃被风打碎了!”  几乎是同时,16号车厢也传过话来:“16号车厢一车窗单层玻璃碎了!”  “报告,17号车厢也有一块外层玻璃碎了。”  ……  短短几分钟,李玉新的对讲机不时传来各车厢车窗玻璃被击碎的报告。李玉新一算,已有14、15、16、17号4节硬座车厢和12号软卧车厢的部分车窗玻璃单层被飞石击碎。情况已非常严重了,他决定启动防风灾应急预案。  19时40分许,列车开始广播:“严禁吸烟,禁用明火,注意安全”。  20时20分左右,15号车厢一块玻璃被石头击穿,狂风卷着沙石灌入整个车厢。尖叫声、呼喊声、风声混杂在一起,很多乘客用毛巾捂住口和鼻。  李玉新连忙赶到15号车厢,要求乘务员赶紧将旅客向两边的14号和16号车厢转移。  20时35分,还没等15号车厢的人全部转移完,16号车厢的玻璃也被击穿了。  “也许是左侧有油罐车遮挡的原因,当时4号至9号硬卧车厢的车窗玻璃没有破损,被击碎的车窗多是硬座车厢。”李奕回忆说。  20时40分左右,李玉新把列车上的“三乘一警”召集到一起。“我们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风的袭击,现在情况紧急,必须把硬座车厢的旅客全部向卧铺车厢转移!”李玉新下达命令。他们让旅客把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放到座位下面或空地上;把食品和贵重物品随身带上;在乘务人员的指挥下向相对安全的硬卧车厢转移。  21时35分,李玉新得知硬座车厢又有多块玻璃也被击穿,站在座席上指挥旅客转移的他暗自庆幸转移旅客的决定。就在这时,6号卧铺车厢乘务员报告:6号车厢的部分车窗单层玻璃也被击碎。李玉新一惊,他透过车窗看到车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22时05分,机车司机吉冠旗和冯兵接到指令:限速20公里/小时,驶离小草湖车站。列车在此滞留了2小时35分。  开车前小草湖车站特意派了两名添乘人员上车协助查看线路。“当时列车前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外面一片漆黑,石子打在机车上,像下雨一样。”吉冠旗回忆说。当时他们4人都盯着车灯照亮的前方,缓慢地开动。  ■棉被被风卷走时,在车外的空中飘得就像手帕一样,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列车开动时,9号车厢乘务员哈斯也提·尼亚孜刚回到宿营车躺下。“眼睛还没合上,从发电车方向数第4块车窗的双层玻璃就被石头击穿了。”哈斯也提拿起被子去堵车窗,“车厢里什么都看不清了,被子刚堵上去,一下就被风卷走了,细沙碎石打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几位乘务员封堵宿营车车窗时,从卧铺车厢陆续传来车窗被击穿的消息。“旅客要紧,放弃宿营车!”列车长要求列车33位乘务人员全部行动组织旅客开展自救。  22时20分左右,宿营车上的乘务员什么也没拿,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哈斯也提赶到9号车厢时,车厢里的玻璃还没破,她忙着安置从其他车厢转移过来的旅客。“一个格档里最多的安排了15名旅客。”下铺挤着10位,中铺上坐了5位。  “过了不到20分钟,车厢左侧一方的11块车窗玻璃就有7块被陆续击穿了。”哈斯也提说。但每一块玻璃被击碎后,就有旅客和乘务员拿着棉被堵上去。  “我们把棉被一头搭在毛巾架上,而后用身体压住,一床被子根本不行,被子堵在上面很兜风,人被吹得像个不倒翁似的,根本站不稳。”哈斯也提回忆道。  一个车窗用3床棉被封堵,有的用了5床。“人用背压在上面稍不用力,风就会把棉被卷走。”哈斯也提说,“棉被被风卷走时,在车外的空中飘得就像手帕一样,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被子厚了无法固定,有人出主意用行李架上的行李压住被子的一头,而后铺下来。为不使行李掉下来伤着人,让一些女旅客坐在中铺用脚踩着行李。  “我们刚堵上这块车窗,又有玻璃被击穿,几乎车厢里所有的棉被都用上了。”将近零点时,9号车厢左侧的11块车窗玻璃都被击穿了。  此时,最紧张的人莫过于车辆乘务长黄辉。发电车的车窗玻璃也碎了,沙石袭进控制屏。黄辉和其他5位乘务员急了:如果细沙进入控制屏里,就有可能发生短路,造成列车停电。如果这时候没有电,没有供暖和供水,689位旅客挤在漆黑一团的车厢内,将会出现怎样的后果?他们连忙用棉被一边封堵车窗,一边用毛巾、纱布将控制屏上的缝隙塞住,以防细沙侵入。  当餐车第一块玻璃被击穿时,黄辉带着人拿着列车上准备的备用有机玻璃前去封堵。“这种备用玻璃平时用还行,可遇上这样大的风,根本无法用。”当黄辉和几个人试图将90厘米×70厘米的备用有机玻璃安装到车窗上时,强烈的风把有机玻璃瞬间吹成了弧型。经过多次努力,有机玻璃根本无法固定,最后只好放弃。  黄辉带着几位检车人员对硬座车厢电茶炉实行断电。行李车留一人,硬座留一人分别看车。  3、11、14、15、16、17号硬座车厢被放弃,所有旅客向4、5、6、7、8、9号车厢集中。11号车厢一位刚做完手术的维吾尔族乘客被安排在广播室;8号车厢一个出生刚3个月的婴儿和母亲,17号车厢一位70多岁的脑溢血患者,4号车厢一位哮喘病患者和一位孕妇被安排在软卧的包厢。  10日0:00时到0:50,列车运行方向左侧的189块车窗玻璃全被击穿。此区间,列车行驶近3小时。  10日1时01分,列车临时停在十三间房车站。风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旅客和乘务员用棉被、毛毯、铺套等物品,遮盖窗口,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上面,筑起一道道人墙。当时的情景非常感人。”当列车长决定放弃宿营车后,担任列车售货员的周晓燕被安排到4号车厢组织自救。  周晓燕当时只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单裤,她站在车厢一端组织旅客封堵车窗。过堂风从车两端穿过,风夹着沙石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冷飕飕的风直往人衣服里钻。“我当时感觉是被风吹透了,浑身直打颤,一点都不夸张,我当时都能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周晓燕说,“当时车厢内的情景就像电影里看到过的鬼世界一样。”  “虽然车窗都被棉被堵上,但车厢里仍沙尘弥漫,人在车厢里影影绰绰。车窗上飘着白色的布条,这些布条是旅客们将被单撕成条,用来系绑堵在窗上的棉被用的。地上满是备具和装着各种食品饮料的塑料袋,外面的风发出吓人的吼声。”这情景让周晓燕无法忘记,但很多旅客当时的表现更让她难以忘怀。  “一位武警战士看着也就20来岁,从10日零时左右,就开始用身体抵着窗口的棉被,一站就是10个小时,别人换他也不下来。”周晓燕说,自己也用身体挡在车窗前3个小时,下来时,腰背冰冷,仿佛整个上身不是自己的,两条腿直打哆嗦。  4号车厢有一位加拿大人,足有1.8米高,他也和其他旅客一起用身体扛压棉被。他还不时地同身边一位懂英文的旅客交谈:“新疆的风太热情了,这辈子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风,回国后要给家里人讲讲。”  10日2时58分,列车停了近2小时后再次启动,驶出十三间房小站。列车刚开出小站,机头动力间的四块玻璃全部被击碎,左侧操纵室二室的玻璃也被击穿。 “这时我们4人都很紧张,连忙用毛巾把电器框绑死,加强密封度,生怕沙土进去。同时将操纵二室的电断了。”吉冠旗、冯兵和两名添乘人员站着,用毛巾捂在脸上,眯着眼盯着前方。  几节硬卧车厢内,压堵车窗的人墙轮番上阵。这时,从行李车搬来20块隔水板。2米×1.5米的板子压在车窗的棉被上,然后用铁丝固定,效果比人压在上面要好多了。但把这些隔水板从列车尾部的行李车搬到列车前端的卧铺车厢,中间要经过4节硬座车厢,一节餐车,一节软卧。“这些隔水板每块都有40至50公斤重,平时两个人抬都非常吃力,抬着这么大的板子,要通过几节没了玻璃的车厢,实在是太难了。”乘务员李奕描述当时的情景, “板子在通过硬座车厢时,兜风兜得厉害,板子左右摆,两个人很难控制,只好把板子立在地板上,一点一点推着向前挪。”  最难通过的是车厢两头的门,车厢内风大,拉开门十分困难,风把车门吹得来回摆,稍不小心就重重地打在人身上了。餐车厨师杨旭用围裙包着头搬运隔水板。他说:“最可怕的就是细沙碎石,打在脸上像被粗砂纸打过一样,睁开眼睛都是件难事。”他搬了5趟隔水板,当最后一趟把板子运到9号车厢时,他都站不起来了。  隔水板解放了很多旅客,但20块太少了,光硬卧车厢被击穿的车窗就有60多个。  ■风越刮越大,车体也晃得越来越厉害。很多旅客担心车会被吹翻,一位旅客还写下了遗嘱  3时35分,列车已开出十三间房20多公里了,再有4公里就到红层小站了。吉冠旗控制着机车,以极低的车速向前行驶。车灯照着前方,但肉眼已经看不到车轨了。“当时的能见度只有5到10米,沙土断断续续盖着路轨。”吉冠旗全神贯注,突然,他感觉前方路轨上有一堆黑糊糊的东西,凭感觉他果断地紧急停车。  3时37分,列车在距离红层车站4公里处停车。吉冠旗立即从列车右侧跳下车,趴在地上向机头爬行。他拿着手电筒凭经验和感觉检查走行部有无破损,部件有没有脱落丢失。当他确定走行部完好,没有部件损坏和丢失,这才回到车上用电台向红层站值班员汇报,同时请求封闭线路,请求救援车救援。  风越刮越大,车体也晃得越来越厉害。很多旅客担心车会被吹翻,5号车厢一位旅客还写下了遗嘱。  4时15分左右,6号车厢的部分旅客支持不住了,开始拆卸中铺的铺板,将这些铺板用被单撕成的布条固定在车窗上。  “6号车厢有几位搞建筑的工人,他们随身带着钳子等工具,很快就卸下了16块铺板。”乘警杨宏臣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列车长。  “要不要制止?这可是破坏列车设施。”乘务员请示。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旅客的生命最重要!有责任我来负。”李玉新回答。  其他没有工具的车厢,3个年轻的旅客一起用肩猛力一扛,中铺的铺板就松动了。没多长时间,6节硬卧车厢的146块铺板被卸下。很快,6节硬卧车厢都用铺板挡好。  列车长让乘务员将列车上仅有的几箱方便面分发给旅客。直至10日下午17时左右,清理线路沙土的机车终于赶到。  19时25分,在此滞留了16个小时的列车开出红层车站。  22时01分,T70次列车满目疮痍地驶进哈密车站时,哈密站运用车间总支书记德来提早早就守候在站台上了。“真是惨不忍睹,干了几十年铁路,还没见过这样的车体。”从车外看,车窗上的棉被都被石子打得千疮百孔,棉花露在外面,“像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德来提说。而旅客从列车上下来时,个个蓬头垢面,像一尊尊兵马俑。  从9日晚,哈密车站就接到抢险命令,他们一直在待命。带队的车间副主任许海荣说:“我们买来598张五合板,差不多把整个哈密市建材市场所有的五合板都买光了,还买了600根铁锹把和300卷透明胶带。”  许海荣说:“我们把五合板一分为二,将板子挡在车窗上,车内用两根木棒,车外也用两根,再用铁丝穿起来固定,用胶带把缝隙处糊住,这样风就吹不到车内了。”  哈密车务段党委书记余振民说:“我们为旅客准备了800多套食品,当天下午把哈密市几乎所有馒头店的馒头都买来了。”据车务段工作人员说,因为车务段没有那么多棉被等卧具,他们只好从一些宾馆借。  一部分人安置旅客,一部分人上车清扫车厢,附近部队也派出30多人帮助清扫。一位车务段工作人员说,车上有些车厢的沙土最厚的地方达30多厘米,满车到处都是沙土,要想彻底清理干净几乎不可能,我们只能做到基本清除。  余振民说,在休整这段时间里,自己除了布置安排旅客吃喝休息外,更多的时间是在接受质询和做解释工作。刚开始旅客的情绪还好,还没从惊恐和疲惫中缓过来,但时间不长他就发现气氛不对了。“很多旅客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有的提出要求补偿,还有的旅客要求换车体,部分旅客要求退票……”他称自己的嗓子都快说哑了。  余振民解释道:“哈密站不具备换车体的条件,也没有车体可换,要换车体得从乌鲁木齐调。现在线路上已经滞留了很多车,就是没有车停在路上,发车体过来也得十几个小时。从兰州发也是一样,这样会耽误大家更多的时间。”  11日凌晨3时左右,列车破损的200多个车窗都用五合板封堵上,车内清理准备工作也已结束。  凌晨4时,T70长鸣一声,驶出哈密车站。李玉新流着泪望着哈密车站。“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当得知我们车组还要继续运行时,我们近乎绝望了,很多乘务员都哭了……”李玉新事后说,“近40个小时连续工作,又饿又冷又困,大家疲惫极了。到北京还有40个小时的旅程,能撑下来吗?”  4月12日20时10分,经过78个小时的苦难跋涉,T70次旅客列车终于缓缓驶进北京西客站。  站台上的人们,惊异地注视着这列千疮百孔的特殊列车:左侧车窗全被木板封闭着。  下车的旅客和迎接的亲人拥抱在一起,很多旅客失声痛哭……  (据4月19日《中国青年报》刘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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