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浅草射麈 於 2025-12-17 19:28 編輯
《申徒狄見周公》中的“䧕”既與天子有關(“䧕有天子”),又與諸侯有關(見下文引“越邦”“楚荆”“二 者之君”),似有矛盾之處,試補說之。我們認爲此篇中之“䧕”皆應當讀爲“國”,訓爲“域”。
【1】簡23—25:“䧕(國)又(有)天子”“奴(如)䧕(國)不能事亓(其)天子”。 整理者指出,“天子”繫於“國”,“國”即“王國”,天子之國。整理者說稍嫌簡略。“䧕有天子”“䧕不能事其天子”之“䧕”,讀爲“國”,訓爲“域”,疑意近文獻所見的“王國”,清華十《四告》簡13“以光周民,𢘅(懋)我王或(國)”。《尚書·立政》“式敬爾由獄,以長我王國”。晉公盆(《集成》10342)與晉公盤“乍馮左右,保辥王國”。張海(《“邦”、“國”之别——兼談兩周銅器銘文所示西周王朝之國家結構》,《青銅器與金文》第1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指出,“王國”是以某一强邦的邦君爲王(周王稱天子),由衆多承認其最高統治者地位的“邦”構成的一個政治地理單元,且相較於“東國”“南國”,“王國”是周王統治力較強的地區。張海説可從。 《申徒狄見周公》“國有天子”或可與清華十四《兩中》簡42“或(國)以不坪(平)”“正(政)獄坪(平)或(國)”合觀。《兩中》是兩中與夏啟的對話,夏啟身份近申徒狄所言之“天子”。“國以不平”即“(治下的)地域由此不太平”,“平國”即“平定(治下的)地域”。
【2】簡55—56:唯(雖)二䧕者之君。
“東於越邦,南於楚荆”從地理位置上看,不應當是整理者所懷疑的“指西周國所處地理位置”,可參看譚其驤《中國歷史地圖集》(中國地圖出版社,1982年)第一冊的春秋戰國部分。網友“汗天山”先生(#74)指出根據“東於越邦”可以斷定《申徒狄》的創作時代必然是在越國遷都琅琊期間。網友“汗天山”先生說似可商。無論遷都與否,越國皆處於王土的最東方,似難以推斷出與遷都琅琊有關。
我們認爲不應將“二䧕者之君”理解爲傳世文獻中所見的“國君”。楚簡中對應傳世文獻之“國君”者爲“邦君”,如清華五《管仲》簡16“繩天下之邦君”等。“二䧕者之君”之“䧕”,並非指越、楚二“邦”,而應當訓爲“域”,理解爲“越地”“楚地”。此處或許是在強調“地域”義。網友“不求甚解”先生(#17)將“職可廢事也”解爲陳述句,網友“ee”先生(#43)也指出“可”應如字讀。或可從。
“尃倀”似應從整理者讀爲“溥長”。《詩·大雅·公劉》“既溥既長”,鄭箋云“厚乎公劉之居豳也,既廣其地之東西,又長其南北。”參考上下文,我們懷疑《申徒狄見周公》此處文義指天子勢力範圍的延伸,所以用“二䧕”而非“二邦”,以強調“地域”義。由於前後簡文略殘,有待進一步研究。
【3】簡42:述(墜)失其邦䧕。可據此試改讀上博簡一處文句。我們懷疑上博九《邦人不稱》簡9“今日𨒗既失邦,或(又)𠭁(得)之”應當改讀爲“今日𨒗既失邦或(國),𠭁(得)之”。“既失邦或(國)”與“述(墜)失其邦䧕”意同。但《邦人不稱》簡9似不屬於該篇,且上下殘,此改讀僅一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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