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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博七·凡物流形》“令”字小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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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大學國際交流學院)
(首發)
《上博七·凡物流形》27:咊(和)居咊(和)(氣),聖(聲)好色……
其中“居”、“色”二字分別從何有祖、沈培兩位先生釋。[1]“聖”讀作“聲”是復旦讀書會的意見。[2]我們要討論的是其中的“”字。此字整理者曹錦炎先生釋作“向”[3],與字形相距較遠。復旦讀書會改釋作“室”,有網友據此讀作“嗜”。[4]季旭昇先生讀作“窒”,訓為“窒聲”即“沒有喧鬧逞氣的話語” [5]可見,釋“室”暫時取得一定的共識,但同篇常見“至”字,與此字下部所從差異較為明顯[6],試比較:
室?:(簡27)
至: (簡4、9、14、15、16、25)
因此,我們認為此字當改釋作“”,相近的字形見于楚簡和楚金文,如:(上博五·弟附簡)(楚王酓鼎)(郭·緇26)
此字在《弟子問》中的前後辭例為“考言色,未可胃仁也。”張光裕先生指出,“考言色”即文獻中常見的“巧言令色。”[7]郭店簡《緇衣》中的辭例為“《呂坓(刑)》員(云):‘非甬(用)臸,折(制)以坓(刑)。’”“臸”字《上博一·緇衣》作“靈”,傳世本作“命”,《尚書·呂刑》作“靈”。據此可知“聖(聲)好色”可讀作“(靈/令)聖(聲)好色”。“靈”或“令”皆有美善義,文獻習見,如
《文選·潘岳〈藉田賦〉》:“夫孝者,天地之性,人之所由靈也。”呂延濟注:“靈,善也。言孝者是天地之性,人之所善也。”
《詩經·小雅·角弓》:“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爲瘉。”鄭玄箋:“令,善也。”
《漢書·韋玄成傳》:“嗟我小子,幹貳其尤,隊彼令聲,申此擇辭。”顏師古注:“令,善也。”
簡文“(靈/令)聖(聲)好色”中的“好色”季旭昇先生指出應理解為“保持和悅的臉色”,[8]我們將“聖”讀作“靈/令聲”頗與此相一致。此外,古人修身慎“聲色”,如《呂氏春秋·重己》:“其爲聲色音樂也,足以安性自娱而已矣。”高诱注:“聲,五音宫商角徵羽也;色,青黄赤白黑也。”“(靈/令)聖(聲)好色”也可能指的是這種“聲色”。
(編者按:本文收稿日期為2009年1月4日。)
[1]參見何有祖《〈凡物流形〉札記》,簡帛網,2009年1月1日;沈培《〈上博(七)〉殘字辨識兩則》,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2009年1月2日。
[2]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研究生讀書會《〈上博(七)·凡物流形〉重編釋文》,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2008年12月31日。
[3]頁269,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
[4]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研究生讀書會《〈上博(七)·凡物流形〉重編釋文》,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2008年12月31日。
[5]參見季旭昇《上博七芻議(二):凡物流形》,簡帛網,2009年1月2日。
[6]楚文字中的“至”還可參見字守奎編著《楚文字編》頁450,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
[7]參見張光裕《〈弟子問〉釋文考釋》,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五)》頁281-282,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
[8]參見季旭昇《上博七芻議(二):凡物流形》,簡帛網,2009年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