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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鄀禺妻壺考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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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三唐美術館)
(首發)
吳鎮烽先生最近出版的《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續編》中收錄了一件上鄀妻壺,編號為0834[1],如圖一所示,壺侈口長頸,蓋面呈坡狀隆起,下有短子口,圓鼓腹,頸部有一對貫耳,矮圈足。頸部和上腹飾變形蟠螭紋。壺的年代吳先生定為春秋早期,我們認為是可信的。下面再看壺的銘文(圖二),頸上部鑄銘文19字(其中重文1),現依原行款隸寫如下:“上鄀妻乍(作)尊壺,其眉壽無彊(疆),子子孫孫永寶用之。”壺的器主為上鄀妻,這立馬讓我們聯想到我們此前公佈的上鄀妻鼎[2],把二器合觀就可以明白這是一組銅器。
鄀是商周時期歷史悠久且具有較高文化水準的一個小國,關於鄀國的地望,歷代史家注本與地理著作多沿襲西晉杜預“南遷之說”即鄀國本在商密,後秦漢徙所置之南郡鄀縣。西周時期活動于丹水流域,共王十六年的“士山盤”銘文中記載有周王命士山護送侯歸國之時,向包括鄀、方等南土諸國徵召職貢之事。其國境與楚、登接近,近年公佈的清華簡中,亦多次提到與鄀有關的歷史事件和地名。根據胡剛先生的統計,目前可考的鄀國銅器共計十五件,且絕大多數為傳世品。這十五件鄀器中,一件稱“下鄀”,四件稱“上鄀”,其他十件均稱“鄀”。胡先生認為稱“鄀”的銅器更為普遍,從時代上看,目前所發現的“下鄀”器年代屬於西周晚期,“上鄀”器年代屬於春秋早期和春秋中期晚段至春秋晚期[3]。
“上鄀妻”銅鼎的相對年代屬於春秋時期,再根據其銘文字形和辭例均與現藏上海博物館的鄀公敄人鐘銘相似,鄀公敄人又見於上鄀公敄人簋蓋,由此我們可知上鄀可以簡稱鄀,鄀公敄人鐘和上鄀公敄人簋蓋都是春秋早期的器物,所以這件鼎的絕對年代也應該屬於春秋早期。
“”字王占奎先生認為可以與“務”通假,證據如下,公孫禺人與公叔務人,《左傳•昭公二十八年》“務人為此禍也”,《漢書•古今人表》作務人,而《禮記•檀弓下》務人作禺人。《左傳•哀公十一年》“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禮記•檀弓下》作公叔禺人,可證禺與務通。《說文》:“務,趣也。從力。敄聲。”可證敄與務通。再則,周代稱呼人名時可以簡稱,比如晉文公重耳在王的命書裡稱作“晉重。”《左傳•定公四年》:“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4]。據此可知上鄀與鄀公敄人是同一個人。我們認為王先生的這個看法是極其正確的。所以這組器銘的大意是上鄀(敄人)的妻子自己作了這件鼎(壺),希望長壽無疆,子子孫孫永遠愛護使用它。
圖一 上鄀妻壺 圖二 上鄀妻壺銘文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7年1月18日16:19。)
[1] 吳鎮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續編》,第3卷117頁,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2016年。
[2] 付強:《新見銅器劄記二則》,武漢大學簡帛網,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2093,2014年11月5日。
[3] 胡剛:《有“鄀”銅器與鄀國歷史新論》,《文物》2013年第4期。
[4] 王占奎:《讀金隨劄—上鄀禺妻鼎》,簡帛網,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2493,2016年3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