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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三唐美術館)
(首發)
《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02196號和12370號分別著錄了一件仲太師鼎和仲太師壺,最近傅修才先生對這組仲太師器進行了很好的釋讀,我們讀後頗受啟發,但對於銘文中的“允異”一詞訓釋還有一點不同的看法,現寫出來。
鼎和壺的銘文大體相同,所以我們以仲太師鼎為例,先把釋文隸寫如下(釋文用寬釋,采自《新出仲太師器銘文釋讀》):
“仲太師作孟姬饙鼎,用宴旨飤,匃壽受福,宜釐允異”
仲太師鼎銘文 召卣銘文
對於銘文中的“允異”一詞傅先生認為,這一詞語見於秦懷後石磬銘和石鼓文《鑾車》中,都表示不同尋常的意思[1]。我們認為秦懷後石磬銘和石鼓文《鑾車》中的“允異”一詞表示不同尋常的意思是合適的,但仲太師器器銘中的“允異”與之有別,此處的“允異”應相當於召卣和《大誥》中的“休異”。
《大誥》中有這樣一句話“天亦惟用勤毖我民若有疾,予曷敢不于前宁(文)人攸受休畢”于省吾先生在《尚書新證》中認為:“畢乃異之訛,由於二者字形相近常常訛變,休異,為殊異之休也。言予曷敢不于前文人用受殊異之休乎?召卣“召弗敢忘王休異”言召弗敢忘王殊異之休也。昔人以為“攸受休畢”與上“圖功攸終”為對文,不知“功”可以言“終”,《召誥》“惟王受命無疆惟休”,《君奭》“我受命無疆惟休”,凡“休”每云“無疆之休”,豈可云“休異”乎?“休異”又豈可言“攸受”乎?今以金文“休異”為證,無可移易,且召卣為周初器,皆同時之語例。”[2]
馮勝君先生認為“于氏認為《尚書》“休畢”為“休異”之形訛,所論信而有征,十分正確。只是“休異”為殊異之休卻不一定恰當。這裡的休應依裘錫圭先生理解為蔭庇或庇佑。[3]異應當讀為“翼”,與休意近連言。《大雅·生民》:“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漢書·高帝紀》:“項伯亦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這裡的翼也都是遮蔽、保護的意思。[4]
綜上,我們認為金文中的“允異”和“休異”都不能訓為“殊異”而應训為保護的意思。仲太師鼎銘的意思是:仲太師為孟姬作了這件鼎,用來宴饗賓客,祈求上天賜予長壽多福,祈求上天保護。“休異”訓為保護放在銘文中文從字順。
[1]傅修才:《新出仲太師器銘文釋讀》,《古文字論壇》第二輯,第205-208頁,中西書局,2016年。
[2]于省吾:《雙劍誃群經新證•雙劍誃諸子新證》,第81-82頁,上海書店,1999年。
[3]裘錫圭:《文字學概要》,第143-144頁,商務印書館1988年。
[4]馮勝君:《二十世紀古文獻新證研究》,第72-73頁,齊魯書社,2006年。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7年3月7日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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