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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煌市博物館藏漢晉簡牘札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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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首發)敦煌市博物館收藏的全部漢簡以《玉門關漢簡》之名,[1]由中西書局出版,這是學術界的一大幸事,為我們全面掌握漢代敦煌郡出土的簡牘文書提供了可能。作為“漢晉遺簡”主體的簡牘文書是二十世紀“四大發見”之一,對《史記》《漢書》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補充。在梳理其中的簡牘文書時,我們發現一些非常重要的資料,因為簡牘文字釋讀存在的問題顯得不是十分完美,有必要將這些資料進行再整理。
以下是敦煌市博物館所藏的懸泉置漢簡,因為有豐富的懸泉置漢簡資料,除了圖版之外,還可以根據我們熟悉的簡牘用字、用詞、用語進行補正。試舉數例而為之,以期引起學界同仁重視。
簡1.□人 凡三人 90DXC:92
本簡上殘,簿計文書,尾端有一個抅校符號。釋文“□人”不妥。以現有釋文圖版“人”之右上還有一個小的“人”字。本簡上端文字應該是對人的分類計數,其下的合計作“凡三人”。上面的字是左、右兩行,字體與“凡”等相比較小,應釋作兩行字,两行的結尾都是“人”字。
簡2.□□再拜□ 90DXC:105
本簡左、下殘,字迹殘泐,私人書信。按照私人書信的固定用語,尾端一字的字形與“請”字是一致的,可釋作“請”;“再拜”二字前,殘存的是三個字,首字人名不辨,二三字,應釋作“伏地”。某人的書信用語開頭部分,釋文應隸作“□伏地再拜請”
簡3.願收遺歳爲
…… 90DXC:106B
本簡屬於兩行公文書,以A面右,下殘。字迹漫漶,以現有圖版殘存字迹,“願”字與字形不符,此字左側為“皮”形,應釋作“頗”字;“歲”字不妥,應釋作“前”字。
簡4. 十七人亡
七月乙酉卒卅一人 …… 定作十三人得茭千五百八十八束
率人百卌七束 90DXC:110
本簡為簿計文書,七月乙酉日卒勞作簿。中段文字殘泐,有幾行文字不明,不過可以參照與之類似的簡90DXC:116格式。後者釋文作:
其三人養
十月癸酉卒卅一人 一人作長 定作廿二人得茭二千五百一十八束
三人病 率人百一十四束
二人亡 90DXC:116
後簡是十月癸酉日,勞作卒卅一人,其中“養”(做飯的炊事員)的標準是什一人,還有一人作長、三人病,其後文字類似簡4之文。而簡4中段殘泐部分文字類似其中的“養”“長”“病”,儘管有幾行文字不明,但是“卅一人”之“養”應該是三個人,“長”一人也是少不了的。這樣的話簡4之“亡”十七,勞作“十三”,加上“養”三人,單單數字已經出現問題了。考慮到簡4亡人十七有點過於多,疑其中的“十”字有它釋,且殘存筆迹不見“十”字的豎筆。
簡5.月辛酉朔丙寅縣泉置丞 敢言之廷謹移 A
B 90DXC:112AB
本簡紅柳,上殘,懸泉置的上報官文書。文書呈報人懸泉置丞,具體人名空缺。或可作為懸泉置丞上報文書的底稿。因為懸泉置丞存在的時間比較短,所以本簡的時間大致應該在五鳳二年(BC56年)至初元三年(BC46年)之間。[2]
現有釋文A面的釋讀無疑,B面的文字圖版漫漶未釋讀。但是根據文書格式與殘存字迹,B面文字在簡牘的下部,應該是文書吏副署文字。其中“嗇夫”“佐”可以確定,且“嗇夫”名字二字,“佐”名一字可釋作“賢”字,即釋文隸作“嗇夫□□佐賢”。
簡6. (不可釋) 90DXC:113
本簡紅柳,下殘,字迹漫漶,原釋文未釋讀。今據圖版殘留字形,首起二字無疑是“四百”,第三字可釋作“一”字。其下的不可釋字可使用省略號,即簡文作“四百一 …… ”。
簡7.毋□□失期幸甚幸甚 90DXC:115
本簡紅柳,下殘,字體草而漫漶,以重文號的“幸甚幸甚”有點私人書信的感覺,也有可能是公文書。未釋讀的兩個字,前字作“”,近“分”“令”與“有”字?後一個字左側類“萬”形比較清晰,應釋作“離”字,與字書所收“”形近。[3]是“何離”?可能是“分”字。
簡8.□□廣德 A
不可釋 B 90DXC:117AB
本簡紅柳,下殘,簡體隙裂,字迹殘泐。但是仔細判讀圖版我們會發現,B面的文字更多,書寫字體風格都是左上至右下傾斜,A面是官文書的文書吏的副署部分。按照簡牘A、B面的樣式,現存的A面實際應是B面。“廣德”之上至少應有三字,其中“廣”之上可釋作“佐”字。“佐”之上可能是三個“□”,保險起見作“……”更妥。
本文是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韓日出土簡牘公文書資料分類整理與研究(項目批准號:20&ZD217)”部分成果之一。
[1]敦煌市博物館編:《玉門關漢簡》,上海:中西書局,2019年版。本書的前言雖介紹了命名的原因是“約定俗成”,但真正的漢代玉門關所在地尚存疑,應該以“敦煌市博物館藏漢晉簡牘”命名比較合適。
[2]張俊民:《懸泉漢簡“置丞”與漢代郵傳管理制度演變》,2008年5月韓國中國古中世史國際學術研討會宣讀,收入《中國古中世史研究》第二十輯,2008年。轉載簡帛網2009年12月14日,http://www.bsm.org.cn/?hanjian/5393.html。
[3] 陳建貢、徐敏:《簡牘帛書字典》,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91年第891頁。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22年3月8日1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