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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烏程漢簡》札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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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師範學院)
(首發)八年三月庚□朔甲寅。
守府上丞相書……有。
□□□□
言之。【正】
令。
令令。
令令。
令令。
令令。
令令。
令 【反】001[1]
001號簡簡文中的“八年”整理者認爲是漢文帝八年,並定義此簡爲烏程漢簡“最早的紀年簡”。[2]如果按照漢文帝年號排序,文帝八年是公元前172年,三月是丁酉朔,[3]這與簡文“三月庚□朔”不合。如果按照吳王劉濞紀年推算則相合,依據《史記》記載,“十一年十二月癸巳,侯劉濞元年……十二年十月辛丑,侯濞爲,吴王。”[4]漢高祖十二年即公元前195年,吳王劉濞八年即公元前188年,此時是惠帝七年,三月恰是“庚子朔”,[5]“甲寅”正好是當月的十五日,與簡文相合。由此,簡文可復原爲:
八年三月庚子朔甲寅
001號簡的時間當是漢惠帝七年(前188年),故烏程漢簡紀年簡的時間上限可從漢文帝提早到漢惠帝時期。
十六年四月乙巳朔,恒命。
爲侍请守令。十四年□。【正】
從事,事。爲償。償。言之廷。會〼
敢言之,從爲。丞相。□計。敢。會稽【反】002
漢文帝十六年四月是庚戌朔,[6]故002號簡簡文中的“十六年四月乙巳朔”不符合漢文帝紀年曆法,亦不像001號簡那樣是吳王劉濞紀年,因為吳王劉濞十六年是高後八年(前180年),四月是“癸未朔”。[7]李洪財以及網友“敖強”亦有論述,[8]其中網友“敖強”認爲此簡當是“劉戊在位的第十六年(前158年)”,經查核曆法,前158年是漢文帝後元六年,四月正是“乙巳朔”,符合曆法,所以我認爲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故002號簡的時間當是是漢文帝後元六年(前158年),此簡是採用的楚王劉戊紀年,應該是楚國的吏員所寫。至於此簡為何出現在吳國的烏程,可能是楚國與吳國公文往來所致。
十七年……吴
十七年五月甲戌 烏程丞
各□。【正】
右。
勿勿勿……□勿。【反】003
003號簡文的時間,不符合吳王劉濞紀年,因為吳王劉濞十七年是文帝元年(前179年),五月是“丁丑朔”,[9]此月不存在“甲戌”日。漢文帝十七年是“後元元年(前163年)”,五月是“甲辰朔”,此月也不存在“甲戌”日。懷疑此簡與002號簡一樣,用的楚王劉戊紀年。楚王劉戊十七年(前157年)是漢文帝後元七年,五月是“己巳朔”,[10]“甲戌”是該月第六日,符合簡文。由此,003號簡採用的楚王劉戊紀年,時間是楚王劉戊十七年(前157年),即漢文帝後元七年。
十□年七月庚戌朔,辛〼
□□用者書言之〼006
006號簡具體年數殘缺,參照002、003號簡,懷疑還是採用的楚王劉戊紀年。楚王劉戊十五年(前159年)是漢文帝後元五年,七月正是“庚戌朔”。[11]簡文可復原爲:
十五年七月庚戌朔,辛〼
綜上,通過幾則時間的考訂,烏程漢簡的部分簡牘確實用的是封國紀年,這對我們思考烏程漢簡的時間及漢初曆法都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甚至對我們思考漢初吳和楚關係也具有意義。
[1] 中國美術學院漢字文化研究所:《烏程漢簡》,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22年,第174-257頁。本文關於烏程漢簡的釋文均出自此書,不另註。
[2] 曹锦炎:《〈烏程漢簡〉,历四百余年,史料与艺术价值兼备》,上海書畫出版社微信公眾號(shanghaishuhua1960),2022年10月7日;上海書畫出版社:《特別版售罄!最新簡牘資料群〈烏程漢簡〉,橫跨400年,近350枚漢代簡牘,兩漢湖州地區社會風貌盡在其中!》,上海書畫出版社微信公眾號(shanghaishuhua1960),2022年10月7日。
[3] 饒尚寬編著:《春秋戰國秦漢朔閏表:公元前722年-公元22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146頁。
[4] (漢)司馬遷:《史記》卷十八《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953頁。
[5] 饒尚寬編著:《春秋戰國秦漢朔閏表:公元前722年-公元22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142頁。
[6] 饒尚寬編著:《春秋戰國秦漢朔閏表:公元前722年-公元22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148頁。
[7] 饒尚寬編著:《春秋戰國秦漢朔閏表:公元前722年-公元22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144頁。
[8] 敖強:《關於浙江烏程漢簡中“十六年”紀年簡的年代和紀年歸屬人身份初探》,知乎2022年8月2日,https://zhuanlan.zhihu.com/p/549138628。
[9] 饒尚寬編著:《春秋戰國秦漢朔閏表:公元前722年-公元22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144頁。
[10] 饒尚寬編著:《春秋戰國秦漢朔閏表:公元前722年-公元22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150頁。
[11] 饒尚寬編著:《春秋戰國秦漢朔閏表:公元前722年-公元220年》,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149頁。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22年10月27日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