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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説張家山336號漢墓《功令》中的習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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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南師範大學法學院)
(首發)張春龍先生《里耶秦簡中遷陵縣學官和相關記錄》公佈里耶秦簡:
〼直學佴,令教以甲子、算、馬、大襍。15—146
我們知道,學佴是秦漢學室中的主管吏員。張政烺先生《六書古義》指出:六書即甲子表:
六甲與陰陽五行相表裏,為一切迷忌之基本,在古人為極一重要之知識,自日常生活之吉凶趨避,以至學習九流兵書術數方伎之學,莫不需此。是以小學首學習之。其制淵源甚古,曆漢至唐猶未衰歇。
筆者2017年在安陽殷墟博物館猶見刻有甲子表之商代龜版實物。今又得里耶秦簡證實。里耶秦簡甲子即甲子表。算為九九乘法表及算術(魯家亮先生《里秦秦筒所見小史芻議》對算已有討論),馬當為馭(駕車)。大襍為襍籙,有可能即卜、祝所用科文、表文、符咒、祝文。張家山《二年律令》之《史律》為漢初史、卜、祝三種人才考核選拔的法律規定。這三種人才皆為學室所培養,主管吏員學佴教授弟子學習功課即為甲子、算、馬、大襍。張政烺先生又引東漢《四民月令》學制材料,農事未起,成童十五以上至二十入大學,習五經。幼童九歲以上至十四以下入小學,學書篇章,謂六甲九九急就三蒼之屬。秦人雖有“未傅而學”的事例,但從十七才入學室,二十始為史的規定來看,秦人文化是相對比較滯後的。這一規定在西漢初年猶被沿用。[1]
按:新公佈的張家山336號竹簡《功令》中“習馬事者”凡兩見,《功令》七、十二,皆廄苑基層任職,整理者未出注。[2]結合里耶秦簡遷陵學室中學佴要教以“馬”的科目可證明,習馬事為專業知識,需由學佴在學室中向學員傳授,不局限於馭(駕車)。官吏專業化是《功令》的基本精神之一,因此《功令》中規定神官為“世疇”即父子世襲任職,司法官也要經過專業考試就是出於此考慮。
[1] 拙作《里耶秦簡甲子考》,武漢大學簡帛網2020年3月20日。
[2] 彭浩主編:《張家山漢墓竹簡(三三六號)》,文物出版社2022年11月,第104頁,第107頁。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為2023年4月4日2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