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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袀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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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博物館、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 摘要:張家山三三六号漢墓竹簡《朝律》中的“袀玄”是西漢承襲秦代的禮服名。它是交領右衽、長過膝部的玄色衣,與絳色袴合成一套禮服,本文大致勾畫出秦至西漢間袀玄、常服的使用秩序:袀玄用於祭天、宗廟祭祀和大朝會;官員的常服是皂衣;給祠祀者在典禮場合着皂服。袀玄源自秦代軍吏服式,西漢承襲不改。袀玄是“滅去禮學”的產物,是建立新統治秩序的需要。
關鍵詞:朝律 袀玄 皂衣 絳色袴
近期公佈的張家山三三六號漢墓竹簡《朝律》是首次發現的漢文帝初年施行的歲朝儀式制度,[1]開篇文字即“朝者皆袀玄”(見附圖一),是對出席者衣着的規定,其重要性自不待言。歲朝在歲首十月朔日舉行的賀歲大禮。出席的文職官員從丞相至三百石吏;武職官員從太尉至“故軍吏二千石”,不論秩級高低,皆着“袀玄”之服。以《朝律》對照《史記·刺客列傳》“秦王乃朝服,設九賓”,[2]可知兩者有相同的儀節,漢代《朝律》極可能是沿襲秦制而來。《漢書·叔孫通傳》記漢高祖七年“群臣朝十月”之儀節,與《朝律》大體相同,皆無鐘鼓之樂。肩水金關漢簡有一條西漢早期的令文:“……諸侯王謁拜、正月朝賀及上計,飭鐘張虡,從樂人及興、卒。制曰:可。孝文皇帝七年九月乙未下。”“孝文皇帝七年九月乙未下”是頒行的時間 。據《漢書· 文帝紀》, 漢文帝於後元七年六月己亥(公元前157年六月初一)去世, 隨後漢景帝劉啟即位。是年仍沿用文帝後元七年紀年,次年(前156)十月改為景帝前元元年。令文表明,景帝即位之年,在朝賀等重要的典禮場合已經朝着興禮樂的方向邁出了重要一步。[3]歲朝比朝會禮儀更為隆重。“朝者皆袀玄”是百官出席朝會典禮時的必守之規。
秦和西漢時期的祭服常用袀玄,如《後漢書·輿服下》所記,“秦以戰國即天子位,滅去禮學,郊祀之服皆以袀玄。漢承秦故。”[4]在名目眾多的國家祭祀中,祭天的郊祀因是帝王正統性的體現,[5]尤顯重要。在史書有限的記載中,大致可知,秦始皇定郊祀三年一次。西漢一代,除武帝元光二年後“常三歲一郊”,其餘帝王或少有親郊或少有舉行。郊祀之服也間用其它顏色,如秦代“三年一郊。……秦以冬十月為歲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見,通權火,拜於咸陽之旁,而衣尚白”;[6]漢文帝“十六年,上親郊見渭陽五帝廟,亦以夏答禮而尚赤。”[7]秦和西漢的郊祀服色以“袀玄”為主,間用其它顏色。東漢時期,宗廟、社稷諸祀,皆“袀玄長冠”,[8]應是沿襲前朝制度。文獻另有秦和西漢保留有“玄衣絳裳”和“玄冠絳衣”冕服的記載,[9]學者多有質疑,[10]也與上面列舉的文獻記載並不吻合,或另有所指。
文獻中的“袀”字出現較晚。《左傳》僖公五年“均服振振”,在秦漢文獻中,如《漢書·律曆志》引作 “袀服振振”,[11]《五行志》亦同。[12]《左傳》杜注:“戎事上下同服。”孔疏:“‘均服’者,謂兵戎之事,貴賤上下,均同此服也。”[13]《呂氏春秋·悔過篇》“今袀服回建”高注:“袀,同也。兵服上下無別,故曰袀服。” [14] 秦始皇陵園出土的秦俑,各種級別的軍吏與士兵 ,皆着樣式相同的軍服,依然延續東周時期“上下無別”的“均(袀)服”傳統。
袀服也指同色之服。《文選·閒居賦》“服振振以齊玄”注引服虔云 :“袀服,黑服也,音均。”[15]《漢書·五行志》顏師古注因之。[16]竹添光鴻指出,服注與《國語·吳語》記載“吳王為方陣”,中軍白色、左軍赤色、右軍元(玄)色不合。[17]就《左傳》“均服振振”指軍服而言,竹氏批評是合理的。從另一角度看,服虔的釋義直接反映了秦漢學者心目中的“袀服”不僅服式相同,且服色一致。
《儀禮》的《士冠禮》《士昏禮》中有“袗玄”一詞。《士冠禮》“兄弟畢袗玄”鄭注:“袗,同也。玄者,玄衣、玄裳也。……古文袗為均也。”[18]鄭注影響甚大,史家多有採納。段玉裁認爲:“今《士昏禮》、《月令》袀皆訛作袗。知其字形相近易誤矣。”[19]“袗”字本義應如《禮記·曲禮下》“袗絺綌”鄭玄注:“袗,單也。”[20]故《儀禮》所記“袗玄”無誤,實為玄色單衣裳,與秦漢禮服“袀玄”有別。
㐱、勻形相近之誤也見於東漢許慎著《說文解字》。宋版大徐本未收“袀”字,僅存“袗”字,釋為“玄服”。段玉裁指其誤,於《說文解字注》另列袀字:“袀,玄服也。各本無此篆,而袗篆下云玄服也,葢誤合二為一,正與鼎部鼐鼏同。”
宋本《春秋經傳集解》:“均,……《字林》作袀。”[21]據《魏書·江式傳》,《字林》是晉呂忱依《說文》體例編著,[22]或可證明年代更早的《說文解字》原收有“袀”字。《文選·閒居賦》“服振振以齊(齋)玄”李善注:“《說文》曰:‘袀,玄服也,音均’”。 [23]李善注:“《說文》曰:‘袀,玄服也,音均’”。[24]可證晉唐時《說文解字》皆有“袀”字,許慎釋為玄服,應是東漢時人的看法。
玄,黑中含紅之色。《詩‧豳風‧七月》:“載玄載黃,我朱孔陽。”毛傳:“玄,黑而有赤也。”[25]文獻記載有布帛、羽毛顏色的染法,但未見玄色。《周禮·考工記》:“鍾氏染羽……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26]緅,“色赤而微黑”。[27]緇,黑色。鄭玄推測:“凡玄色者,在緅、緇之間,其六入者與?”[28]孫詒讓認為 “玄與緇同色,而深淺微別,其染法亦以赤為質”,[29]與《說文》“黑而有赤色者為玄”的解釋相近。
史書另記有紺色之服。《漢書·王莽傳下》“時莽紺袀服”師古曰:“紺,深青而揚赤色也。袀,純也。純為紺服也。”[30]《說文》“紺”段注:“《釋名》曰:‘紺,含也。靑而含赤色也。’按:此今之天靑,亦謂之紅靑。”依此說,紺接近玄色。
秦漢通用的禮服袀玄應是上下同色的玄色衣,官員的常服皆為皂衣。皂,黑色。《漢書·蕭望之傳》“(張)敞備皁衣二十餘年”注引如淳曰:“雖有五時服,至朝皆著皂衣。”[31]五時服,也稱五時衣,不同時節之服名。[32]張敞位至“列卿”,常着皂衣,應是常服。谷永升任光祿大夫後,上書稱“擢之皂衣之吏” 。[33]《獨斷》云:“公卿、尚書衣皂而朝者曰朝臣”,[34]可見皂色是兩漢官員常服的標準色。
《朝律》規定,出席歲朝的官吏按秩級站位,一律着袀玄。另有大批郎官執兵立於殿上和東西陛,中郎和郎中並協助“受幣”。[35]他們是否也着玄色禮服?郎官不同于一般官吏,是皇帝的近侍,在西漢初年的《二年律令》中稱作“宦皇帝”。[36]裘錫圭先生指出,郎官、謁者之流本是門廊近侍,有類家臣,故以“宦”稱。[37]在西漢早期,與普通官吏一樣,宦皇帝者也要考課功勞,以備升遷、補吏[38]。在禮儀或公務場合,謁者、郎官等屬給事者是何種衣着?《漢書·梁丘賀傳》記載的一個故事提供了線索。[39]漢宣帝欲祀“孝昭廟”,按制當服袀玄,[40]執事官員也应着禮服。任章是衛尉屬官公車司馬令之丞,有“掌殿司馬門,夜徼宮中”職務之便,[41]得以側身值守郎官之中。因“郎皆皂衣,故(任)章玄服以廁也”。[42]“郎皆皂衣”即郎官衣服為皂色。因玄、皂色近,夜間不易分別,任章得以混跡其間。
在祭祀場合,給祠祀者,如尸祝等多是無秩級的平民,出於儀節的需要,皆着皂衣(黑色齋服)。《淮南子·齊俗》有一段記述:“譬若芻狗土龍之始成,文以青黃,絹以綺繡,纏以朱絲,尸祝袀袨,大夫端冕,以送迎之。”高誘注:“袀,純服。袨,墨齊(齋)衣也。袀袨猶袗玄,上下皆玄,故謂之黑服。” [43]尸祝身份卑微,[44]不可能超越自身的社會等級,獲得着玄色禮服的資格。高誘解釋“尸祝袀袨”為着黑色齋服,也就是說,在應穿着袀玄禮服的場合,身份低下者着黑色(皂色)齋衣,當是秦漢時期的定制,無須額外指明。
依上文所論,官吏的禮服為玄色,常服為皂色。服色雖整齊劃一,但缺乏不同秩級的區別。因此,附加在衣着上的印和綬便成為官吏級別的標誌。據《漢書·百官公卿表上》,相國、丞相、太尉,金印紫綬;“凡吏比二千石以上,皆銀印青綬”;“秩比六百石以上,皆銅印黑綬,大夫、博士、御史、謁者、郎無。其僕射、御史治書尚符璽者,有印綬。比二百石以上,皆銅印黃綬”。[45]秩二百石以下吏無專用官印,共用長方形官署印,也稱半通印,是最低一級的官印,[46]《二年律令》稱“小官印”。[47]然考古發現有與《漢書·百官公卿表上》的謁者 、郎無印的記載不同。徐州北洞山西漢楚王墓出土的陶俑身上多繪有綬帶,部分綬帶末端的長方形空白中有“郎中”“中郎”字樣。[48]陶俑佩戴的綬以紅色為多,間有黑色、白色、朱色。除黑色綬帶外,其餘皆不見於史書記載。[49]西漢早期的諸侯王官制多如朝廷[50]。結合《功令》九十六可知,徐州楚王墓中“郎中”“中郎”佩印同時也反映朝廷中“宦皇帝”者有與秩級相應的印。 從現存史料和考古圖像,可窺見秦與西漢時期朝服或常服的大致樣式及與組合。秦代朝禮的記載見於《史記·刺客列傳》。荊軻奉燕王之命出使秦國,秦王“乃朝服,設九賓,見燕使者咸陽宮”。由“設九賓”即“設九賓禮於廷”可知,[51]秦王是以正式的國禮會見荊軻,朝廷各級官員皆依職位、秩級排列站位。依《朝律》“朝者皆袀玄”推断,秦王與下屬官員所着當是玄色朝服。東漢武梁祠畫像石“荊軻刺秦王”圖像中,秦王戴通天冠,着交領右衽直裾之衣,長至膝下小腿中段,下服是袴,可見露出的袴脚。[52]旁邊郎官的衣着樣式與秦王相同,也是衣和袴的組合(見附圖二)。據前文所論,兩者唯有衣色之別,秦王是玄色,郎官是皂色。秦始皇陵園K0006陪葬坑出土的文職吏着交領右衽直裾衣,長及膝部,下部露出袴腿(見附圖三),[53]服式的結構和組合與畫像石中的秦王、郎官並無二致。秦漢之際的雲夢鄭家湖M234槨室內木門上有描繪某種禮儀場合的彩畫(見附圖四),[54]下段繪八人,戴高冠、佩劍,皆着交領曲裾衣和袴,身份在公大夫以上[55]。其中四人着黑衣,另外二人分着紅衣和白衣,着絳色袴。上衣有不同顏色,相配的袴全是絳色。黑色曲裾單衣加絳色袴也是秦漢士大夫階層流行時期爵位較高者的一種着装組合。
西漢時期仍延續秦代的禮服樣式——衣和袴組合。西漢時期的《衛官令》規定,進入宮城必須着袴:“二 出入殿門、司馬門、衛門,毋得白冠、素履、竹簪、不絝(桍)。入殿門=(門)者止。犯令及門者弗得,罰金四【兩】”。[56]徐州北洞山西漢楚王墓出土有大量陶俑,皆塑有衣着。其中標明身份為“郎中”的俑,屬楚王衛士,外層衣着皆是衣與袴的組合(見附圖五)。衣色有黑、黃、綠等,以黃色為多。袴色多不可辨,少數可見絳色。[57]因劉邦微時常戴長冠的緣故,西漢時置於顯要地位,長冠加袀玄應該是漢初禮服的主流。
秦與西漢時期通行的玄色衣配絳色袴的禮服搭配,與周代上衣下裳分離的冕服迥然有別;玄衣絳袴,也與冕服的玄衣纁裳相異。從考古圖像可知,秦代禮服源自軍吏服式,僅作服色的限定。馬上得天下的秦王朝,以袀玄取代冕服,不僅標誌改朝換代,更是“滅去禮學”建立新的統治秩序的需要。西漢因襲秦制,在禮制方面少有建樹。
二百餘年後,東漢初年“始正火德,色上赤”,[58]開啟新一輪的服色更易。明帝輿服改革後,天子與九卿郊祀“皆冠旈冕,衣裳玄裳纁下”。袀玄長冠見於 “五嶽、四瀆、山川、宗廟、社稷諸沾秩祠”,[59]退居次要地位。之後,隨著朝代更迭和禮制復興,由秦始皇一手打造並延續兩漢的禮服“袀玄”,退出了歷史舞臺。
附記:原刊《簡帛》第二十六輯,2023年。此次修訂換用彩色插圖,文字有少量修改。
附圖一:《朝律》“朝者皆袀玄”
原載《張家山漢墓竹簡(三三六號墓)》上,第65頁,簡335
附圖二:武梁祠左石室後壁小龕西側畫像
原載(中國畫像石全集·第一卷)第56頁,圖八○
附圖三:秦始皇陵園出土文吏俑
原載《秦始皇陵園K0006陪葬坑第一次發掘簡報》《文物》,2002年第3期,圖八1號俑
附圖四:雲夢鄭家湖M234椁室內木門上的彩畫(局部)
原載《湖北雲夢鄭家湖墓地2021年發掘簡報》,《考古》2022年第2期。
附圖五:著皂衣“郎中”陶俑
原載《徐州北洞山西漢楚王墓》,文物出版社,2003年,彩版三一,EK3:1 正面。
[1]彭浩主編:《張家山漢墓竹簡(三三六號)》上,文物出版社,2022年,第211頁,簡335。與《朝律》同出有《七年質日》,各月朔日干支與《臨沂出土漢初古曆初探》(《文物》1974年第3期)所列《漢高祖元年至漢武帝元封六年朔閏表》中漢文帝前元七年(公元前173年)曆朔相合,也是《朝律》的年代下限。
[2] 《史記》卷八十六《刺客列傳》,中華書局,1963年,第2534頁。
[3] 甘肅簡牘博物館等編:《 肩水金關漢簡 ( 四) 》,中西書局,2015年,上冊第244頁,下冊第122頁,73EJT37: 1573。彭浩:《肩水金關漢簡所見漢景帝初年的一條令文》,《出土文獻》2021年第2期。
[4] 《後漢書》志第三十《輿服下》,中華書局,1965年,第3662頁。
[5] 《漢書》卷二十五《郊祀志下》:“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 中華書局,1964年,第1253-1254頁。
[6] 《史記》卷二十八《封禪書》,第1377頁。
[7] 《史記》卷十《孝文本紀》,第430頁。
[8] 《後漢書》志第三十《輿服下》,第3663頁。
[9] 《太平御覽》卷六九0《服章部七》注引摯虞《決疑要注》,中華書局,1960年,第3080頁。《通典》卷七十二《禮三十二》《王侯在喪襲爵議》:“魏尚書奏……‘漢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以玄冠絳衣一服而已。’”中華書局,1988年,1979-1980頁。
[10] 閻步克:《服周之冕:〈周禮〉六冕禮制的興衰變異》,中華書局,2009年,第162-163頁。李建培:《西漢朝廷服制著色政治蘊意探析》,《咸陽師範學院學報》,第28卷第1期(2013年1月)。
[11] 《漢書》卷二十一《律曆志下》:“故傳曰:(章)〔童〕謠雲:‘袀服振振,取虢之旂。’”中華書局,1964年,1019頁。
[12] 《漢書》卷二十七中之上《五行志》,第1393頁。
[13]《春秋左傳注疏》卷十二,僖公五年,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第395、396頁。
[14] 許維遹撰 梁運華整理:《呂氏春秋集釋》卷十六,中華書局,2009年,第410頁。
[15] 《文選》卷十六《閒居賦》,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703頁。
[16] 《漢書》卷二十七中之上《五行志》第七中之上,第1393頁。
[17] 竹添光鴻:《左氏會箋》,巴蜀書社,2008年,第421頁。
[18] 《儀禮注疏》卷二《士冠禮》,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第33頁。
[19]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八篇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389頁
[20] 段玉裁:“袗,襌衣也。各本作玄服也。今按:《論語》‘當暑紾絺綌。’陸云:‘本又作袗。’《下曲禮》注引《論語》作袗。孔安國曰:‘暑則單服。’《玉藻》‘振絺綌,不入公門。’鄭云:‘振讀為袗。袗、襌也。’依此二註定其解。” 《說文解字注》八篇上,第389頁。
[21] 字林,見中華再造善本《春秋經傳集解 僖公上第五》(中國上海圖書館藏宋刻本影印),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年。陸德明《經典釋文》作“字書”(北京圖書館藏宋刻宋元遞修本影印),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912頁。
[22] 《魏書》卷九十一《江式傳》:“晉世義陽王典祠令任城呂忱上《字林》六卷,尋其況趣,附讬許慎《說文》”。中華書局,1974年,第1963頁。又,《封氏聞見記》卷二:“晉呂忱撰《字林》七卷,亦五百四十部,凡.一萬二千八百二十四字。”學苑出版社,2001年,第11頁。
[23]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第389頁
[24]同注15.
[25] 《毛詩正義》卷八,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第583頁。
[26] 《周禮注疏》卷四十《鍾氏》,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第1307-1308頁。
[27] 《儀禮注疏》卷二《士冠禮》“爵弁服”鄭注:“爵弁者,冕之次,其色赤而微黑,如爵頭然,或謂之緅。”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第22頁。
[28] 《周禮注疏》卷四十《鍾氏》,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第1308頁。
[29] 孫詒讓:《周禮正義》卷七十九《鍾氏》,中華書局,1987年,第3316頁。
[30] 《漢書》卷九十九下《王莽傳》,第4190-4191頁。
[31] 《漢書》卷七十八《蕭望之傳》,第3277頁。
[32]《後漢書》卷四十二《光武十王列傳》“乃命留五時衣各一襲”注:“五時衣謂春青,夏朱,季夏黃,秋白,冬黑也。”,第1438-1439頁。
[33] 《漢書》卷八十五《谷永杜鄴傳》,第3454頁.
[34] 《獨斷》卷上,王雲五主編:《叢書集成》初編0811,商務印書館,1939年,第5頁。
[35] 《朝律》,《張家山漢墓竹簡(三三六號墓)》,第211頁。
[36]“吏官庳(卑)而爵高,以宦皇帝者爵比賜之。”“為吏及宦皇帝,得買舍室”。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釋文修訂本),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49、53頁。閻步克:《論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中的“宦皇帝“》,《中國史研究》,2003年第3期。
[37] 裘錫圭:《說“宦皇帝”》,《文史》第6輯,中華書局,1979年。
[38] 參閱《功令》簡171-172:“九十六 中大夫言,謁者以高第爲長。請長毋適過盈一人,歲有適過盈二歲,移御史補六百石以上,及謁者功勞多者與中郎并用補吏。制曰:獨用長毋適過,它如請。”《張家山漢墓竹簡(三三六號)》上,文物出版社,2022年,第124頁。令文中的謁者、中郎爲侍從內官,屬“宦皇帝”者,皆可依功勞升遷、補吏。
[39]《漢書》卷八十八《儒林傳》:(宣帝)“會八月飲酎,行祠孝昭廟……有兵謀,不吉。上還,使有司侍祠。是時,霍氏外孫代郡太守任宣坐謀反誅,宣子章為公車丞,亡在渭城界中,夜玄服入廟,居郎間,執戟立廟門,待上至,欲為逆。發覺,伏誅。”師古曰:“郎皆皂衣,故章玄服以廁也。”第3600頁。
[40] 《後漢書》志第三十《輿服下》:“長冠……祀宗廟諸祀則冠之。皆服袀玄。”第3664頁。
[41] 《漢官儀》:“掌殿司馬門,夜徼宮中,天下上事及闕下,凡所徵召皆總領之。”(孫星衍輯 周天遊點校:《漢官六種》,中華書局,1990年,第133頁)《二年律令》簡450:“公車司馬……秩各八百石,有丞、尉者半之”(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釋文修訂本),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71-72頁)。
[42] 《漢書》卷八十八《儒林傳》,第3600頁,
[43] 劉文典撰 馮逸 喬華點校:《淮南鴻烈集解》,中華書局,1989年,第359頁。
[44] 西漢的卜、祝、樂人多世代相襲,按更次服役(踐更)。“謁任史、卜上計修法,謁任卜學童,令外學者,許之。□□學佴敢擅䌛(徭)使史、卜、祝學童者,罰金四兩。史、卜年五十六,佐為吏盈廿歲,年五十六,皆為八更;六十,為十二【更】。五百石以下至有秩為吏盈十歲,年當睆老者,為十二更,踐更。皆令監臨庳(卑)官,勿令坐官。疇尸、莤御、杜主樂皆五更,屬大祝。祝年盈六十者,十二更,踐更大祝。”《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釋文修訂本),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82頁。。
[45] 《漢書》卷十九上《百官公卿表上》,中華書局,1964年,第724、725、743頁。
[46] 汪寶榮撰 陳仲夫點校:《法言義疏》卷十九《孝至》:“五兩之綸,半通之銅”李軌注:“綸如青絲繩也。五兩之綸,半通之銅,皆有秩嗇夫之印、綬,印、綬之微者。”中華書局,1987年,第534頁。
[47] 《二年律令》簡10:“偽寫徹侯印,棄市;小官印,完為城旦舂”。《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釋文修訂本),第9頁。
[48] 徐州博物館 南京大學歷史學系考古專業:《徐州北洞山西漢楚王墓》,文物出版社,2003年,第83、84、87頁。
[49] 王方對此有討論,參見氏著《徐州北洞山漢墓陶俑配綬考》,《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5年第8期。
[50] 《漢書》卷十九上《百官公卿表上》:“諸侯王,高帝初置,金璽盭綬,掌治其國。有太傅輔王,內史治國民,中尉掌武職,丞相統眾官,群卿大夫都官如漢朝。”第741頁。
[51] 《史記》卷八十一《廉頗藺相如列傳》,第2440-2441頁。
[52] 俞偉超主編 蔣英炬 吳文琪卷主編:《中國美術分類全集·中國畫像石全集·山東漢畫像石》第一卷,圖八0武氏祠左石室後壁小龕西側畫像,山東美術出版社,2000年,第56頁。周錫保認為,秦王所着是常服,與《史記·刺客列傳》“乃朝服,設九賓,見燕使者咸陽宮”記載不合。周氏之說參見《中國古代服飾史》,中國戲劇出版社,1984年,第63頁。
[53] 秦始皇陵考古隊:《秦始皇陵園K0006陪葬坑第一次發掘簡報》,《文物》2002年第3期。秦代袴的結構參見彭浩 張玲:《北京大學藏秦代簡牘〈制衣〉的“裙”與“袴”》,《文物》2016年第9期。
[54]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雲夢縣博物館:《湖北雲夢鄭家湖墓地2021年發掘簡報》,《考古》2022年第2期。
[55] 嶽麓秦簡048“公大夫以上乃得帶劍”。陳松長主編:《嶽麓書院藏秦簡(柒)》,上海辭書出版社,2022年,第47頁。
[56]荊州博物館 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編著:《荊州胡家草場西漢簡牘選粹》,文物出版社,2021年,第197頁,2249簡。
[57]徐州博物館 南京大學歷史學系考古專業:《徐州北洞山西漢楚王墓》,文物出版社,2003年,彩版三一,EK3:1。
[58] 《後漢書》卷一上《光武帝紀》,第27頁。
[59] 《後漢書》《輿服下》,第3662頁。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23年11月15日2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