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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延漢簡》綴合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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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
(首發)2018年年初,通讀《居延漢簡》,[1]偶見兩組木簡可以綴合。略述如下:
第一組 第一冊135頁41.10簡釋文作:
□歲六月廿七日 西河北部都尉董永勞二歲五月三日
內容是功勞記錄。釋文最末的“日”字,圖版所見僅存上部的部分橫劃,實是根據辭例補出。根據該冊《簡牘文物形制與出土地資料表》記錄,該簡寬1.0公分、厚0.3公分,出土遺址是地灣。
第二冊70頁131.1簡釋文作:
□ 亥水都尉李凷勞二歲五月二日
內容亦是功勞記錄。釋文前端中的“□”,圖版所見殘筆頗類“日”字下部。根據該冊《簡牘文物形制與出土地資料表》記錄,該簡寬1.1公分、厚0.3公分,出土遺址是地灣。
試將兩簡圖版拼合(見附圖一),斷口大致密合,拼合處“日”字大致完整,筆劃走勢與上下段所見“日”字寫法相近。雖然兩簡寬度有0.1公分的偏差,但是仍在可以理解的測量誤差範圍。因此,綜合簡文內容、書寫風格等判斷,此兩簡當可綴合。綴合之後,下端已經完整,上端仍有缺失,釋文作:
□歲六月廿七日 西河北部都尉董永勞二歲五月三日 亥水都尉李凷勞二歲五月二日 41.10+131.1
可見亥水都尉李凷比西河北部都尉董永的“勞”少一日,而排在其後。
地灣所出此類簡文,《居延漢簡》中尚有:
十一月五日 長信少府丞王涉勞一歲九月十日 41.22
張掖屬國司馬趙□功一勞三歲十月廿六日 漁陽守部司馬宗室劉護 53.8
□都尉丞何望功一勞三歲一月十日 北地北部鄣候杜且功一勞三歲廿九日 信都相長史□尊功一勞三歲六日 336.13+336.12+53.7
《地灣漢簡》中則有:
涿郡都尉主壽勞三歲十一月十八日 安定都尉鉤密勞三歲十月十六日 86EDT7:7[2]
此前,張俊民先生曾據《居延漢簡》所收數簡指出“這類吏員的功勞案文書涉及的地名或機構名比較多,并不僅限定在與居延漢簡有關的地區,而是具有全國的性質。此類文書的出現,昭示出當時似乎有一種專門記錄官吏功勞的文書,由中央機構下發到基層。”[3]
睡虎地漢墓所出同類文書自題有“十五年功次”“二年官佐功次”“三年功次”。陳偉老師與熊北生先生指出“功次文書分不同秩級記列一定範圍內的所有人員,以功勞高低爲序,讓‘功次’一目了然,便於考核和選拔。”[4]據此推測,以上所列地灣出土的數簡,亦可名之爲“功次”。
41.10+131.1簡與86EDT7:7簡所記職官皆是都尉,秩級應當相同,而且簡文字跡風格一致,以下試列表對比兩簡相同的文字:簡號 都 尉 勞 歲 月 日 41.10 131.1 86EDT7:7 《地灣漢簡》附錄《簡牘形制尺寸表》記載86EDT7:7簡上殘,寬1.1公分、厚0.3公分,亦與41.10+131.1簡寬度、厚度大致相當。
綜合簡文內容、字體風格、簡牘形制考慮,86EDT7:7簡與41.10+131.1簡當屬同一簡冊。根據功次文書的記寫規則,86EDT7:7簡當在41.10+131.1簡之前。第二組 第三冊211頁280.8簡釋文作:
京兆尹長安南里張延年 劍一
內容是習見的出入記錄,下端殘缺。根據第三冊《簡牘文物形制與出土地資料表》記錄,此簡長14.3公分、寬1.3公分、厚0.4公分,出土遺址是地灣。
同一包號有280.4簡,釋文爲:
京兆尹長安棘里任曼方 弩一矢廿四劍一卩 牛車一兩犢特 庫丞印封辟
該簡亦是出入記錄,首尾完整,其前端書寫格式“籍貫+姓名+所攜物品”與280.4簡殘見簡文相同。根據第三冊《簡牘文物形制與出土地資料表》記錄,此簡長22.7公分、寬1.2公分、厚0.3公分。其寬度與厚度皆與280.4簡相近。
整理者在280.4簡之下有說明“‘庫丞印封辟’見65.13”。第一冊205頁所見65.13簡上端殘缺,下端略有殘損。根據該冊《簡牘文物形制與出土地資料表》記錄,65.13簡長9公分、寬1.3公分,厚0.3公分,出土於地灣遺址。試將280.8簡與65.13簡圖版拼合(見附圖二),斷口密合。雖然兩簡厚度有0.1公分的偏差,但是仍在可以理解的測量誤差範圍。因此,此兩簡當可綴合。綴合之後,上下端已經基本完整,釋文作:
京兆尹長安南里張延年 劍一 庫丞印封辟 280.8+65.13
綴合之後的簡文格式與280.4簡相同。兩簡所記出入人員皆來自京兆尹長安,唯有里名不同,書寫格式相同,木簡形制相近,或是同時出入留下的記錄。
與此格式相近的簡文,《地灣漢簡》中還有:
牛二黄犗 卩 劍一循一 居延令印封辟 丿 86EDT44:2[5]
三簡所見“庫丞印封辟”“居延令印封辟”皆爲後書,或是對出入關憑證所見官印的記錄。
附記:2018年1月底曾煩請簡牘整理小組的石昇烜先生目驗原簡,告知兩組皆可綴合。圖片則請陳運影師妹處理。在此一併感謝!唯文中一切疏失,概由筆者負責。
再記:此稿2018年草成後即棄置磁盤中,近日友人問及,遂檢出投給簡帛網。
附圖一附圖二
[1] 簡牘整理小組:《居延漢簡》(壹-肆),歷史語言研究所,2014—2017年。
[2] 甘肅簡牘博物館等編:《地灣漢簡》,中西書局,2017年,第14頁(彩色圖版)、110頁(紅外綫圖版)。
[3] 張俊民:《懸泉漢簡所見文書格式簡》,《簡帛研究》(2009),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126頁。
[4] 陳偉、熊北生:《睡虎地漢簡中的功次文書》,《文物》2018年第3期。
[5] 甘肅簡牘博物館等編:《地灣漢簡》,第43頁(彩色圖版)、139頁(紅外綫圖版)。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24年5月24日15: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