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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里耶簡中的“遷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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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師範大學歷史學院)
(首發)
發現於里耶古井第5層的簡牘中,有幾支竹簡的“文字具有戰國時期楚國文字的書寫特徵”[1]。這幾支竹簡的照片和釋文,現在已經在《里耶秦簡[壹]》中公布[2]。如發掘者所說,這些竹簡可能是“熟悉楚字書寫的人著意為之”[3]。這些竹簡雖然都已經殘斷,但其殘存部份仍然透露出某些重要的歷史信息。如第5層第5號簡記載的“遷陵公”就頗具史料價值,值得專門討論。
這支簡的正、背面皆有文字,整理者分別釋作“夌公臤忑告誘”和“夌行士事戈”[4]。《里耶秦簡牘校釋(第一卷)》將“夌”校釋為“夌(陵)”,並指出“𢼧忑”是人名[5]。我們認為,所謂“”或“”字是從“止”從“戔”得聲,可以看作“”的異寫。“”與“遷”古音相近,可以通假。如上博簡《競建內之》第6號簡的“不於善而敓(說)之”的“”,陳劍讀為“遷”[6]。馬王堆漢墓帛書《式法·天一》中也有“”字,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已讀作“遷”[7]。因此,簡文的“夌(陵)公”就是“遷陵公”。熟悉楚國歷史的人,對“遷陵公”之類的稱呼一定不會陌生。如果簡文所記確實是楚國的事情,則據該簡可以斷定遷陵在楚國時已經設縣。
第5層第8號簡背面的殘存文字也有“夌(陵)”,這裏不妨一併討論。整理者將該簡殘存文字釋作“□夌□”[8],《里耶秦簡牘校釋(第一卷)》將“夌”校釋為“夌(陵)”,並說“第一字似是舍”,“‘夌’後一字,疑從宀從邑,目前有宮、邑、序、大邑及宛等幾種釋法”[9]。從照片看,該簡“夌(陵)”後面的字確實就是《里耶秦簡牘校釋(第一卷)》所說“從宀從邑”的字。該字在楚系文字中多見,早就有學者根據相關簡文推測該字可能表示楚國的縣級行政機構,最近更有學者認為該字可以直接讀作“縣”[10]。這樣看來,第5層第8號簡背面的殘存文字似乎也可以作為楚國已經設有遷陵縣的一個依據。
上面說過,第5號、第8號簡具有明顯的楚系文字風格,目前雖然“未敢遽定為楚國時物”[11],但如果說用這種風格的字體書寫的竹簡抄錄的可能是楚國文獻,或者說主要反映楚國的事情,應當是合乎情理的推測。因此,這兩支殘簡的內容雖然已經缺損嚴重,但仍然透露出楚國已經在遷陵設縣的重要信息,相信一定會引起更多學者關注。
(編者按:本文收稿日期爲2012年3月20日。)
[1]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里耶發掘報告》第179頁,嶽麓書社2006年。
[2]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里耶秦簡[壹]》,文物出版社2012年。
[3]《里耶發掘報告》第180頁注釋3。
[4]《里耶秦簡[壹]》圖版第4頁、釋文第3頁。
[5]陳偉主編:《里耶秦簡牘校釋(第一卷)》第8頁,武漢大學出版社2012年。
[6]陳劍:《談談〈上博(五)〉的竹簡分篇、拼合與編聯問題》,簡帛網2006年2月19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204)。
[7]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馬王堆帛書〈式法〉釋文摘要》,《文物》2000年第7期。
[8]《里耶秦簡[壹]》圖版第10頁、釋文第3頁。
[9]《里耶秦簡牘校釋(第一卷)》第11頁。
[10]參看趙平安:《戰國文字中的“宛”及其相關問題研究》,《第四届國際中國古文字學研討會論文集》,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2003年。
[11]《里耶發掘報告》第180頁注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