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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文杰教授《秦至漢初簡帛文字研究》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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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聞
黃文杰教授力作《秦至漢初簡帛文字研究》2008年2月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此書初稿是作者1997年完成的博士學位論文,2001年以“秦至漢初簡帛文字研究”爲題,申報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幷獲准立項(批准號01BBY020)。經過三年多工作,2005年2月結項(結項證書號20050054),評爲優秀等級,幷入選“國家社科基金成果文庫”。作者根據國家社科基金匿名評審專家的反饋意見,對書稿再次進行認真修改,提交出版。書爲精裝大32開本,正文261頁,定價38元。
經黃先生和曾憲通教授授權,茲將目錄和曾先生序言揭載于次,以饗讀者。目 錄
序……………………………………………………………………………曾憲通(1)
第一章 緒論 …………………………………………………………………(1)
第一節 題旨和方法 ………………………………………………………(1)
第二節 對象和範圍 ………………………………………………………(2)
第三節 秦至漢初簡帛文字材料 …………………………………………(4)
第四節 秦至漢初簡帛文字的整理和研究 ………………………………(13)
一 資料的整理和著錄 ………………………………………………(14)
二 文字的釋讀 ………………………………………………………(18)
三 形體變化規律的探討和隸變的研究 ……………………………(19)
四 通假字的研究 ……………………………………………………(20)
五 字編的編撰 ………………………………………………………(22)
第二章 秦至漢初簡帛文字字形的來源 ………………………………………(24)
第一節 字形的主體來源于戰國秦篆 ……………………………………(24)
第二節 部分字形來源于西周晚期和春秋的大篆 ………………………(28)
第三節 某些寫法深受六國古文之影響 …………………………………(33)
一 篆隸與六國出土古文相合例 ……………………………………(34)
二 篆隸與傳抄古文相合例 …………………………………………(37)
第三章 秦至漢初簡帛文字形體的特點 ………………………………………(43)
第一節 筆劃平直化………………………………………………………(43)
第二節 篆體起了變化而隸體尚未定型的過渡形式 ……………………(47)
第三節 富有特色的字形、偏旁和部件 …………………………………(51)
第四章 秦至漢初簡帛文字形體變化通例 ……………………………………(53)
第一節 簡化與繁化 ………………………………………………………(53)
一 筆劃簡化以簡省橫畫爲主要特徵 ………………………………(53)
二 把一些偏旁或部件寫成點形或橫畫 ……………………………(56)
三 偏旁可簡省,少數省例較多 ……………………………………(58)
四 同形偏旁、部件的簡省 …………………………………………(63)
第二節 异化與同化 ………………………………………………………(76)
一 偏旁位置相對固定但尚未定型 …………………………………(76)
二 義近形旁可以換用 ………………………………………………(80)
三 音近聲旁可以換用 ………………………………………………(94)
四 偏旁或部件的同化 ………………………………………………(107)
五 偏旁或部件的類化 ………………………………………………(114)
第五章 秦至漢初簡帛形近字辨析 ……………………………………………(122)
一 “衣”“卒”辨 ………………………………………………… (123)
二 “吉”“告”辨 ………………………………………………… (126)
三 “勿”“”辨 …………………………………………………(128)
四 “大”“六”辨 ………………………………………………… (130)
五 “巳”“已”“己”辨 …………………………………………(132)
六 “人”“入”辨 ………………………………………………… (133)
七 “王”“玉”辨 ………………………………………………… (135)
八 “七”“十”辨 ………………………………………………… (135)
九 “氏”“民”辨 ………………………………………………… (136)
第六章 秦至漢初簡帛疑難字詞考釋 …………………………………………(144)
第一節 疑難字考釋述評 …………………………………………………(144)
第二節 有關釋文校讀 ……………………………………………………(157)
一 《睡虎地秦墓竹簡》等秦簡牘釋文校讀 ……………………… (158)
二 《馬王堆漢墓帛書[肆]》等漢初簡帛釋文校讀 ……………… (161)
第三節 疑難字詞考釋 ……………………………………………………(165)
一 釋“婁” …………………………………………………………(165)
二 釋“顧” …………………………………………………………(167)
三 釋“孕” …………………………………………………………(168)
四 釋“橐” …………………………………………………………(169)
五 釋“瘳” …………………………………………………………(170)
六 釋“”與“胠”…………………………………………………(170)
七 釋“茀”“嬅” ………………………………………………… (172)
八 釋“薄”“杵” ………………………………………………… (173)
九 釋“” …………………………………………………………(174)
十 釋“相易也” ……………………………………………… (174)
十一 釋“起土功” …………………………………………………(176)
十二 釋“衃血” ……………………………………………………(177)
十三 “壐”字的構形 ……………………………………………… (178)
十四 說“色” ………………………………………………………(179)
第七章 結語 ……………………………………………………………………(183)
參考文獻 …………………………………………………………………………(186)
秦至漢初簡帛之書名、篇名簡稱表 ……………………………………………(192)
附錄一 睡虎地秦簡牘論著目錄 ………………………………………………(197)
附錄二 馬王堆簡帛論著目錄 …………………………………………………(216)
附錄三 銀雀山漢簡論著目錄 …………………………………………………(252)
後記 ………………………………………………………………………………(261)序
中國古文字學是一門古老而富有生命力的傳統學科。然而在歷史的長河中,它長期處于附屬的地位,一直到20世紀開始,以清末殷墟發現甲骨文爲契機,古文字和出土文獻的研究才走上了全面發展和成熟的道路,在縱深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飛快進展。具體表現在“古文字”這一概念有了明確的對象和範圍,從出土材料和研究成果來看,已逐漸形成了殷商周初甲骨文,先秦青銅器銘文和戰國文字三大分支,以及秦至漢初保留著篆隸寫法的簡帛文字。20世紀的古文字學具有幾個明顯的特點:
首先是出土的古文字資料空前豐富。從商代晚期經西周、春秋、戰國直至秦到西漢前期,在考古年代學上的每個時段,都有以當時書寫材料爲代表的文字資料發現,已構成一個以象形、表意爲基礎的上古文字,到以表意、表音爲主體的近古文字及向篆隸過渡的發展系列。從這個系列中,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漢字形成體系之後,從古文字發展到今文字的整個過程,中間沒有任何缺環。這些完備的資料正是我們從事研究工作最重要的物質基礎,是漢族人民得天獨厚的寶貴財富。
第二是科學的識字水平大大提高。我們應當承認,西漢距離先秦未遠,漢人認識古文字的水平是相當高的,張敞對尸臣鼎所做的三十二字釋文,今天看來仍基本正確,就是明證。宋清兩代對古器物學的研究有許多獨到的見解,但識字水平則遠不如漢人。由于受到當時理學和經學的影響,過分追求義理而又缺乏闕疑的精神,在許多重要的關鍵字詞還來不及正確釋讀的情况下,便急于聯繫經傳,隨意發揮,結果難免流于比附。直至晚清吳大澄、孫詒讓開始用偏旁分析法和歷史考證法考釋古文字,才出現一個嶄新的局面。二十世紀上半葉唐蘭先生等一批古文字學家,自覺運用吳、孫之法幷加以發揚光大,獲得很大的成功。新中國建立以來,隨著新材料特別是戰國文字材料的不斷涌現和舊資料的系統刊布,科學的識字方法經過實踐的不斷驗證,已爲多數學者所確認和掌握,學者群中整體的識字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現在,一批批的新材料一經公布,經過一個“爭議期”的熱潮之後,表層次的識字問題一般都可以得到解决,屬于深層次的問題則需要更多的研究和證明。
第三是出土古文字材料的時代性和地域性更加明確。漢人對于古文字完全沒有時代觀念,今文經學派以爲“秦之隸書爲倉頡時書”,錯誤地認爲古今文字一成不變,不可改易。古文經學派雖然重視先秦寫本的材料,但對古文的看法却相當含混。只是到了王國維將它與出土的戰國文字相比較,發現他們原是“一家之眷屬”,幷指出其爲戰國時的東土文字之後,關于傳抄古文的時代性和地域性才明確起來。20世紀30年代,郭沫若作《兩周金文辭大系》,通過標準器系聯法將大量傳世和新出的青銅器編聯起來,使宗周與列國的金文材料有了明晰而系統的時空序列。建國以來,研究甲骨文的學者首先把甲骨卜辭的分期斷代研究作爲第一要務,進而推及整個古文字學科的各個領域,使古文字的時代觀念更加明確。而大批經科學發掘的出土資料,更大大地豐富了分期斷代標準的科學性。隨著戰國文字資料的大量涌現,戰國文字的分域研究也盛行起來。現在,一有新材料發現,學術界首先關注的就是其年代和地域的問題。同一道理,如果一種古文字資料的時、地問題未獲解决,就會成爲學界爭論的焦點,甚至會影響到它作爲科學研究的價值。這已成爲當前學界的共識。
第四是對出土文獻的綜合研究正在形成。出土文獻的綜合研究包括兩個層面:一是王國維過去提出的“二重證據法”,即以“地下之新材料”印證“紙上的材料”,主要指用地下發現的甲骨文、金文和實物資料,來證明古書上的記載。幷預期“中國書本上的學問,有賴于地底的發現”。20世紀70年代以來,由于地下發現的文字資料越來越多,特別是見于竹帛的古書越來越豐富,故有的學者提出將地下發現的文字資料同遺物、遺址等加以區分的“三重證據法”。這樣,文獻學的成分就更加突出了。第二個層面是對出土的文字資料分別從歷史、哲學和語言文字學的不同角度進行綜合的研究,站在人類社會發展的高度,構建人類早期的文明史。這當然是一項具有戰略眼光的偉大創舉。但是,這項基礎工程的基礎工作就是語言文字學自身的本體研究,即注重從古文字的字形入手,聯係詞的音義,清楚而準確地闡釋出土文獻的內涵,進而揭示出土文獻在思想、歷史和文化等方面的價值和意義。這種綜合研究已成爲學術界共同努力的方向。
第五是秦至漢初簡帛篆隸的發現和研究。20世紀70年代以來發現的篆隸資料,是古今漢字發展的重要橋梁。漢字從古文字發展至今文字,中間經歷過激烈的變化,文字學家稱之爲“隸變”。但“隸變”的具體表現如何,過去無法說得清楚。現在有了這批處于過渡階段的篆隸資料,許多字形演變的來龍去脉便一目了然了。如果將先秦文字特別是戰國文字同小篆和篆隸作比較,便可發現,有不少先秦文字的構形幷不同于小篆,却是同篆隸一脉相承的。可見篆隸是由周代文字逐漸演變而來,幷不是從小篆脫胎産生的。如果將篆隸和隸變後的隸書(含正書或楷書)相比較,也不難發現,後世通用漢字的許多構件,都是在隸變的過程中,通過混同、變异和重新組合等方式逐步形成的。所以,篆隸不僅填補了古今文字發展史上的一段空白,是研究漢字“隸變”的絕好素材,同時也是研究古文字構形的重要參照。它對于理清每個漢字發展的軌迹是必不可少的。
黃文杰君是較早接觸秦簡篆隸文字的年輕人。記得當年他在中山大學中文系本科畢業後留校工作,系裏依前例讓資深的教師同年輕的教師建立傳、幫、帶的“師徒關係”,我同文杰君聯名向中山大學高等學術研究中心申請“睡虎地秦簡文字編”的立項課題,共同著手編纂,幷一起到湖北省博物館核對過原簡,後因照片問題未能出版。此後文杰君在職攻讀學位,其碩士學位論 文和博士學位論文皆與秦漢簡帛篆隸文字有關,均由本人擔任導師。畢業後仍繼續以戰國秦漢文字爲主攻方向,在教學和科研工作中不斷有新的收穫。文杰君的《秦至漢初簡帛文字研究》就是在原博士論文的基礎上,經過“國家社科基金”立項,十年磨劍,不斷拓展和深化的一項可喜成果。其創新意義,依本人所見約有如下數端:
一、全面收集和系統整理秦至漢初的篆隸資料。截至目前爲止,除湘西里耶秦簡尚未正式公布外,已發現的秦至漢武帝前期的簡帛文字計有十六批,文本六十餘種,字數超過三十萬。其內容除部分先秦古籍和佚籍外,還有大量是當時官府和民間的應用文書及檔案,字體介乎篆書和隸書之間,一般稱之爲篆隸。文杰君對這類篆隸的第一手資料進行過全面的收集和整理,爲此書的深入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書中系統翔實的文獻著錄和現狀綜述與評介,便是很好的證明,特別是對一些典型個案的分析和具體數據的說明,更是這一成果的具體體現。
二、運用歷時與共時分析、定量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方法,揭示漢字發展的內部規律。如書中論證“隸變”的意涵和表現,指出篆隸是一種古文字起了變化而今文字尚未定型的過渡形態。說明篆隸的特點是筆劃平直化,結構過渡性和偏旁部件具時代特徵等,都是有關這一時期文字特點的關鍵性論述,令人耳目一新。對于篆隸字形的來源,作者指出,除主要來自戰國中晚期的秦篆之外,還有部分上承西周和春秋的大篆,尤其是戰國楚地的文字,由此可以糾正過去以爲隸書直接源于秦代小篆的誤解,進而論證篆隸的字形不但可正《說文》的誤失,也是考察古文字構形的重要參照,這對于文字理論的建設乃至于古文字和出土文獻的釋讀,都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用價值。
三、在對數十種簡帛文本進行字形普查的基礎上,具體而微地描述和分析秦至漢初簡帛文字形體變异的現象與規律。從錯綜複雜的形體變化中,通過三百多個字(組)例層層剖析,歸納通例,指出“簡化與繁化”、“异化與同化”不但是分析先秦文字變异的主要方法,同樣也適用于這一時期的簡帛文字。幷著重剖析某些富有時代特徵的偏旁部件,令人印象深刻。書中還對過去少人關注的音近聲旁換用和類化現象作了比較深入的探討,幷進一步闡明异化與同化,同化與類化,類化與訛變之間的辯證關係,頗有啓迪的作用。
四、充分吸取學術界已有成果,考釋出一系列過去不識或疑難的字詞。秦漢篆隸的出土雖然引起學術界的高度重視,但多數研究都側重于歷史、文化和民俗諸領域,有關語言文字方面的成果相當有限。本書作者專注于對篆隸材料進行本體的研究,盡可能在已有學術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加以深化和升華,幷通過傳世典籍和出土文獻相互印證的方法,對文本釋讀中的疑難字詞加以考釋和疏通。如第五、六章對形近字形的辨析和疑難字詞的考證,可謂异彩紛呈,其中如對象與馬、吉與告、氏與民、勿與、與的辨析和考釋尤具卓識,構成本書的一大特色。
總之,《秦至漢初簡帛文字研究》是一部具基礎性、綜合性和前沿性的學術著作,也是這一領域的一項標志性成果,它被評爲“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結項證書號:20050054)的“優秀成果”是當之無愧的。爲了使這一具有填補空缺的優秀成果推向社會,使之具有更好的社會效益,中山大學出版社將此書列入由本人主編的“古文字與出土文獻叢書”中的一種。最近,黃文杰君喜獲“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領導小組辦公室”通知,他的力作《秦至漢初簡帛文字研究》已被收入《國家社科基金成果文庫》。《文庫》將按照“高質量的成果、高水平的編輯、高標準的印刷”,陸續出版。對此,中大出版社和本叢書同仁皆額手稱慶。國家社科基金研究項目優秀成果代表著國家社科研究的最高水平,黃文杰君的著作能進入國家級《文庫》是大家的共同願望。欣值文杰君此書即將付梓之際,本人爰綴數語弁首,以爲祝賀!曾憲通
戊子驚蟄于珠江南岸康樂園之明翠居